庄野将查到的事桩桩件件讲给傅斯聿听。
余光窥见Alpha神色诡煞阴戾，狭长眼尾勾着闸刀般的利，黑眸无光，凝肃得毫无生机，似乎在看什么死物一般。
“人己经找到了，我们自己处理吗？”
傅斯聿没发话，但庄野觉得，这么死人脸的阴鸷感，想来定是不会那么好心送警的。
傅斯聿刚想回病房，包里的手机“嘟嘟”震动。
他挂断了电话，想转成发消息，但周旌赫的电话再次紧急追了过来。
傅斯聿也就接了。
“卧槽，你说的那个Beta，是叫孟宝殊吧？卧槽！”
周旌赫不仅嗓门大，闹出来的动静儿也大，明显是吃到了惊天大瓜的样子。
“那你知不知道他是谁的儿子？他是孟高远的儿子！”
“孟高远你记不得没关系，那你还记得五年前有个小明星被潜规则后跳楼身亡的新闻吧？”
“当时闹得满城风雨的，我还跟你提到过呢。”
周旌赫情绪过激，这会儿坐在室内赛车场的地上，极力拍打着自己的腿。
“孟宝殊，就是那个强、那个老总的儿子！”
“而且我还发现，她妈因为账目作假，和不当盈利了一笔公款，还进去了。”
“天呐！”
“这家子的情况，也是够天崩地裂的，都快赶上——”
他一了解，竟然查到这种惊天动地的劲爆消息，感觉整个人都要炸开了。
“这家公司居然还没倒呢？”
深感佩服。
*
孟宝殊是在上午醒来的。
一睁眼，周围就是漆黑陌生得毫无安全感的空旷病房，因为他嗅到了点点药水的味道。
除了泛着酸苦的味道，空气中还有浅弱香味，是风铃。
刚一动手指，浑身就有着抽搐痉挛的疼痛，也让孟宝殊意识到，自己之前遭受了一顿暴打。
轻却有力的步子踩在地板上，声音渐近，那张半是迷雾的脸也显示在孟宝殊视野中。
“醒了吗？”
傅斯聿居高临下，瞳孔微垂地扫过一眼，就去按了床头某一个按钮。
孟宝殊喉口干涩糙哑，想开口说话，却发现不能吱声，只能感觉到上半身渐渐升起，视角变得开阔起来。
屋内也亮起了昏黄的暖灯。
宽大的手落在他额头上，也几乎是一触即离。
“退烧了，我就不叫医生过来了，身体不舒服的话，可以多休息。”
陷入病态的Beta很虚弱，虽然是个小圆脸，但面色灰白，气色差到了极点，就连眸子里仅存的一星半点光泽，都褪散得不知所踪，只留下水润潮湿的痛怜。
本就是稚幼模样，受了伤后，还茫然无辜的望着人，活像是被主人狠心舍弃的可怜小狗。
傅斯聿端着水杯给唇部干涩的孟宝殊喂了口水，吞咽时肺部的疼痛让孟宝殊瞬变了表情，就摇了摇脑袋，不想再喝了。
傅斯聿墨玉的瞳孔里不见情绪，只落在孟宝殊颧骨和下巴的擦伤处。
“等缓一会儿再喝粥。”
孟宝殊嗓子疼，就听话的点了下脑袋。
“内脏没有受损，但身上大大小小擦伤太多，脸上也有，之后记得擦药。”
“公司今早来过电话，我帮你请假了。”
字字句句，虽不算太热切，但绝对和善，戳到了孟宝殊敏感处。
静谧到呼吸可闻的空气中，话题再次由傅斯聿开启。
“昨晚打你的人，己经抓到了。”
提起昨晚，Beta明显胆怯又心虚，瞳孔激颤，呼吸凝滞。
缓了阵儿，孟宝殊才操着一口哑到极致，但还是很乖软温糯的声音开口：“昨天晚上谢谢你，你突然就出现了，我才没有……”
那一瞬间带给他的感觉，很有救赎感，就像是划破永夜的第一抹光刃，也像是他被完全吞噬进入深渊巨口的一只臂膀。
以至于他现在回想起那个时刻，心脏都猛烈反应到窒闷。
傅斯聿面无波澜，慢条斯理启唇：“正好在附近处理事情，闻到了你的味道。”
才恹恹垂下眼睑的Beta再次凝神。
“味道？”这己经不是傅斯聿第一次说他身上有味道了。
“可我——”
“我知道，是我的问题，我也没有撒谎。”
“你身上确实有我能闻到的味道，昨天下午我信息素紊乱的时候，一闻到那个味道，就没那么难受了。”
“可能是我的身体比较糟糕。”
孟宝殊很难相信旁人。
可对于一个才救过自己，还几次三番施以援手表达善意的人，他也不会无动于衷，所以就生了怜悯。
傅斯聿只需一个眼神，就知道孟宝殊上钩了。
有时候，还是得卖弄一点计谋，激起善良的小猎物的怜爱。
对于这种奇怪的病症，孟宝殊展现好奇，双眸如宝石莹润：“是什么味道的？我的味道。”
傅斯聿声如冷瓷：“不难闻，类似青苹果的清香。”
生涩，干净，但却足够香甜。
等人回答后，孟宝殊似懂非懂地点头，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。
可沉默过后，又心思一动，用虚化的余光去瞥人。
他似乎很怕被人抓捕，又一秒收回。
他没那么笨，知道傅斯聿可能需要他的气味，来压制那什么所谓的信息素紊乱。
可对方只是撂下话：“休息吧，轮到我去做检查了。”
-
洗手间的镜面前，孟宝殊撩起自己的衣服，身体上密密麻麻的淤青闯入眼里，遍布得骇人。
因为力道不一样，所以颜色的深浅也不同，他光是看着前胸肚皮处，就知道后背也差不多。
下巴被磕破了皮，颧骨也被擦伤了，嘴角破裂，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糟糕，既伤痕累累，还透着阴沉卑微的死感。
回想起昨晚拳脚落在身上的疼，孟宝殊还心有余悸。
很疼。
他不想挨打，所以得尽力避开叶峯，开车是个好办法，能从他家楼下首达公司楼下。
可他现在没车了。
以裴原的性子，不闹翻是拿不回车的，但他……
纠结了将近半个小时，孟宝殊还是给孟澎发了微信。
【孟宝殊：小叔，我想要用一辆我爸的车，可以吗？】
【孟澎：家里哪还有你爸的车，早用来抵你家欠的债了。】
自从孟高远去世后，孟澎就彻底暴露了真面目。
侵占了孟高远的股票、房产、车，除了股票，其他资产被变卖后，美其名曰给孟高远还债，可不过是换了个名字，被他收入囊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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