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嬷嬷，我、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沈永安瞬间就红了眼眶，她也不知道自已随便一句话，就能惹来嬷嬷的勃然大怒。
就算她是皇后的亲生女儿，大景真正的长公主，此等话语也是不可乱说的。
“嬷嬷莫要见怪，实乃永安自小养在乡下，后居公主府，未曾教化，也是本公主之错，此话诸位就当是没听过吧。”
沈长宁低头摆弄着手里的花草，眸子都未抬一下，不咸不淡地说着。
她越是维护沈永安，就越是让李嬷嬷心生不快。
李嬷嬷稍稍缓了脸色，对沈永安道：“此话虽是你无意冲撞，但仍是有错，长公主仁厚不同你计较，你且去一旁站着，今日的插画课，你就站着看姑娘们，瞧瞧她们是如何搭配的。”
让她去罚站，比打了她手心还要难受耻辱。
但沈永安不敢反驳，只得咬牙去一旁的角落站着。
那角落又正好在风口的位置，寒风吹来，就跟刀子在割似的。
“倒是长公主这花插的不错，动静相宜，色彩艳而不俗，高低错落有致。”
“都是嬷嬷教的好。”沈长宁温驯谦卑，即便是被夸奖了，脸上也未有得意之色。
“四公主这花儿……”
而当李嬷嬷的目光落在沈乐蕴身上时，正要开口，一旁的沈乐央却喊住了李嬷嬷。
“嬷嬷，您瞧我这花儿如何？母妃原先在宫中教过我，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入了嬷嬷法眼呢。”
沈乐央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。
似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晓得，她母妃是盛恩不倦的皇贵妃，而她也是除却长公主外，最得宠的公主。
李嬷嬷扫了一眼，点点头：“不错，皇贵妃将公主教导的很好。”
“谢嬷嬷夸奖！”
沈乐央高兴极了：“只是同阿姐比起来，定是逊色了不少。”
此话她原本就是想要恭维沈长宁的，李嬷嬷倒也遂了她的愿，道：“的确逊色，长公主大气张扬，而六公主您，略显小家子气。”
周围也不知道是谁，偷笑出声。
“倒是四公主，低调清雅，也是极为不错的。”
沈乐央的小脸儿都跟着白了下去。
这不就是在说她小家子气，上不得台面么。
“谢嬷嬷夸奖。”
沈乐蕴有些受宠若惊。
她还是第一次被夸呢，宫里的教导嬷嬷，她从来都是没机会接触的，也从来没人教她规矩礼仪。
只有母妃时常告诉她，见穿了什么颜色衣裳的人，该行什么礼。
说宫里向来都是以身份为尊的，衣裳颜色越深的，地位就越是尊贵。
可明明她也是个公主，穿的却从来都是粗布麻衣，随随便便一个小宫女小太监，也能骑在她头上。
可今日阿姐对她说，是她太过于懦弱才会如此。
人从来都是恃强凌弱的生物，只有自身强大，才会让那些人忌惮害怕。
上午讲的课，足足有两个时辰。
嬷嬷讲了多久，沈永安就站了多久。
等到放课时，沈长宁起身对各位贵女们道：“既是在公主府上课，往后午膳便在公主府用，诸位也不必多跑。”
陆昭仪最是欣喜：“多谢长公主！”
“长姐！”
沈乐蕴放下手里的书卷，想要跟着沈长宁走，但沈乐央总是比她快一步。
上前亲昵地挽住了沈长宁的手，笑得甜美乖巧：“长姐，今日的事我已经晓得错了，长姐可还生气？”
她脸上多是讨好的笑容。
就算她母妃是皇贵妃，可她到底还是比不过沈长宁的光芒。
她太耀眼了，整个盛京，无人能比。
沈长宁淡漠地推开了她的手：“言行举止有亏，身为公主，当端庄持重。”
“是，乐央晓得了。”沈乐央的小脸蛋儿黯淡了下去。
忽然一把拽过了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沈乐蕴：“四姐姐，今日我们陪长姐一起用膳可好？”
“我……”沈乐蕴小心翼翼地看向沈长宁。
阿姐应该不会同意的吧？
这公主的奢华，是她从未见过的，和皇后殿比起来也不遑让的。
“四姐姐，你不愿意么？”沈乐央一脸受伤的表情，掩在袖口下的手，狠狠拧着沈乐蕴手臂上的肉。
沈乐蕴疼的小脸儿煞白，却也不敢吱声。
“长姐送了你这般漂亮的衣裳首饰，想必长姐是喜欢你的，难道你连一顿饭都不愿意陪长姐？”
沈长宁：“……”
她当真是聒噪。
好想把她舌头割掉。
沈长宁盯着沈乐央那一直喋喋不休的嘴，已经在思考该如何割掉她的舌头了。
沈乐蕴有些惶恐。
阿姐喜欢她么？
她也不知道，但她唯一敢肯定的是，阿姐不喜欢沈乐央。
可阿姐以前是很喜欢她的，因为乐央嘴巴甜，最能哄人了。
“阿蕴。”沈长宁轻轻唤了身，沈乐蕴立马诚惶诚恐地看向沈长宁：“和乐央一起吧。”
“是、是，谢谢阿姐……”
她小心翼翼地，生怕有哪一句话就惹了沈长宁不开心。
还有小半个时辰才到午膳时间，这个点儿，各家贵女都是可以在府中随意走动的。
“昭仪姐姐，听闻那谢世子绝色无双，你先前见过，可当真如此？”
提起谢衍时，陆昭仪眼神忌惮。
上回就是因为谢衍，才让她在东水池里泡了那么久。
“那是自然，不过那可是个灾星，你们瞧见了他，得躲远些。”
“公主也当真是好心，既是个灾星，赶出府让他自生自灭便是，还得养着……”
那姑娘的话还没说完，却忽然卡了壳似的，眼神呆呆地看向前方，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了。
谢衍刚换上沈长宁让人给他缝制的冬衣，一身玄袍，上头绣着八宝云纹，矜贵大气，沉稳内敛。
嘴角勾勒出淡淡的浅笑，一头青丝披散，便是随意一身敛衣而立，就如仙人临世，清雅端方，叫人移不开目光，沉沦痴迷。
“那、那位郎君是谁？好生俊俏啊……”
陆昭仪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，脸顿时就黑了。
冷哼道：“他就是那个灾星，谢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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