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境是一片大漠黄沙，这里的房屋大多也都是石头堆砌建造而成的。
防护的城墙更是如此。
在大漠之地，水源最是稀缺。
他们的兵马都汇聚在边境，每日的耗水量是十分巨大的。
现在他们也就祈祷着，什么时候能够下一场雨，至少可以让他们再拖延上一阵子。
“怕什么，陛下马上就要来了。”
方显款围着。
裴纪眼睛一亮：“陛下要来了？”
“嗯，蓟州传来的消息，北萧五万大军在蓟州全军覆没，是陛下带着北绒援军去的。”
“如今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，且据前线探子来报，北萧的后援粮草都在半路消失了，我猜……那一定是陛下的手笔。”
否则没有人会那么做。
“那、那小雪呢？”
得知沈长宁还活着的消息，裴纪自然是开心的。
陛下还活着，那小雪呢？
“你且宽心，她也还活着，不过我听文怀中，三姑娘临出发前告诉文怀。”
“若是这场战役赢了，她就回去和文怀成婚，裴纪小子，你怎么看？”
方裴两家关系不错，方文怀又是和裴纪自小一起长大的。
他们之间的事情，方显这个老父亲或多或少都还是知道一些的。
夜深人静，外面只有士兵巡逻的脚步声。
除此之外，便也只有大漠的风声了。
那风声中裹挟着粗糙的沙砾，划过空气的声音十分清晰。
裴纪沉默了半晌，才说：“文怀是个极好的人。”
“哈哈哈！文怀的确是不错，就是可惜了，天生的病秧子，不能如你这般同我一起驰骋沙场，斩杀敌寇。”
方显拍了拍他的肩膀说：“好了，你好好养伤，明日一早，我披挂上阵，亲自去会一会那轩辕拓撘。”
“嗯！”
裴纪点点头，靠在一旁的椅子上，营帐昏黄的烛光明灭不定。
他忽然想起来，连忙问：“方将军可知，夏朝现在如何了？”
“尤其是谢世子……”
轩辕拓撘曾放出了话，要活捉谢世子。
若真让轩辕拓撘活捉了谢衍，情况可就要变得更加糟糕了。
“放心吧，我看那个谢衍，也不是个吃素的，他能在景朝安然无恙活了这么多年，你以为他当真是靠着那张脸的？”
方显摇摇头，裴纪到底还是年轻。
看不清这里头的太多事情。
“将军，将军！”
方显正要离开，外头那莽莽撞撞的大头兵，就连滚带爬地过来了。
脸上还带着明显的喜色。
方显脸一沉，一巴掌拍了过去：“毛毛躁躁咋咋呼呼得干什么，想要吓死本将军这把老骨头吗？”
“不是的将军，是北萧，是北萧……”
许是太激动了，那小兵气喘吁吁的，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方显却是神色收紧，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佩剑，大概是以为北萧趁着夜色，半夜突袭了。
“北萧突袭了？”
听到这话的裴纪也一激灵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，同样神色紧张地盯着外面。
却发现外头一片火光冲天，那耀眼的火星子，似要将这一片漆黑的天都给烧红照亮一样。
“方将军，你看，那天上是什么？”
裴纪发现，天上出现了好几只类似于巨鸟一样的东西，正在不断地朝下方降下火流星。
巨大的火流星裹挟着狂躁的力量，空气中飘浮着红岩矿燃烧后的刺鼻味道。
“那里是北萧的粮草和武器库，他们的粮草库和武器库被烧了！”
此时此刻，那大头兵才缓过来一口气说完了。
“什么？”
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。
又连忙冲上了城墙，朝着远方看去。
此时他们才算是看清楚了那天上飞着的东西，根本就不是什么巨鸟。
而是类似于巨鸾一样的东西。
可他们认知中的巨鸾，只能在水中行驶，又怎么会飞到天上去？
“红岩矿？”
“红岩矿，是红岩矿燃烧的力量带动巨鸾在天空上飞！”
裴纪激动大喊着，此刻，他也完全忘记了自已身上还有伤，更是一点儿都不觉得疼了。
“那是……仙人谷的鸾鸟号。”
“方将军，什么鸾鸟号？”
裴纪倒是个毛头小子，没听过的新鲜东西多了去了。
而方显就不一样了，年少时便走南闯北，对于仙人谷制造出来的东西，也是略有耳闻的。
各国挤破了脑袋也想要从仙人谷购买武器军备。
但仙人谷从来只出售成品，图纸一类，属于机密。
即便是他们想要强闯仙人谷，夺来图纸，没有仙人谷的人，有图纸也造不出来。
现在仙人谷的东西出现在了边境，那就说明，是陛下来了。
“裴纪小子，快！”
“快通知下去，所有人整装待发，打开城门突袭，咱们要打的北萧措手不及！”
方老将军此刻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。
这么好的机会，他们要是一直缩在城中，岂不是浪费了吗？
北萧大军此刻肯定已经乱成了一团，且他还不晓得陛下携带了多少援军，此刻出城不论是突袭还是迎接，都是个极好的机会。
裴纪也反应了过来，顾不得自已身上刚刚缝好的伤口，立马就下去召集人马开城门了。
天光昏暗，大漠一片飞沙走石。
巨鸾翱翔在夜空中，矿石燃烧的流火发出来的气流与空气碰撞，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来。
震耳发聩。
所有北萧士兵都未曾见过这一幕，胆小的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，哀嚎不止。
火油倾倒下去的那一刻，与流火纠缠在一起，轰隆地发出爆炸声来，刹那间，火光迸溅落在地上，沸腾着燃烧。
纠缠着黄沙，似乎连空气中的沙砾都被灼烧滚烫。
飞溅在他们的肌肤上，滚烫火辣。
“啊啊——”
惨叫四起，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轩辕拓撘。
他们将手里的弓箭对准了天上的巨鸾，却也不过是在以卵击石罢了。
巨鸾上的人奋力转动着上面的舵把，齿轮转动，巨鸾掀起狂风，他们看见无数黑影从巨鸾上一跃而下。
直到看清楚那一抹铮亮的寒光后，他们才明白，那从巨鸾上跳下来的，是人。
然而已经来不及了，寒光割破喉咙，刺穿他们的胸膛。
生命就此被终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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