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本宫将你养在乡野,只是为了让你远离皇城,若是待在皇城里,迟早有一天会被人发现。”
“可母后不是说,我才是凰女吗?为何还需要汲取他人福运?”
沈永安恶狠狠地瞪着她,她擦了擦自已脸上的灰,露出那被黑色覆盖住的半张脸了。
指着自已的脸说:“那还请母后好好看清楚,女儿脸上的这些,还有身上的这些,都是什么!”
沈永安一把撕开了自已的衣裳,原来不止是脸上,就连身上也是。
那些东西,就像是从她的皮肤底层渗透出来的一样,密密麻麻,好不骇人。
楚皇后吓得顿时连连后退,眼里满是惊恐不安。
“永安,你……”
“母后,你在骗我,你在骗我对不对?”
就算沈永安再怎么愚蠢,当自已看到那脸上的东西时,也应该清楚明白了些。
“你、你的脸……”
“永安,你的脸是何时变成这样的?”
看楚皇后的反应,沈永安就知道自已的猜想是对的。
这些东西,应该是她从小就有的,只是不知道为何近日来,全都跑出来了。
她沐浴时偷偷瞧过,身上有许多处这样的东西,黑色的斑纹,一条条地覆盖在她身上。
每每到了晚上就会出现,等天一亮,就又全都消失了。
沈永安冷笑了声:“看来母后是认得这些东西了,女儿身上的这些东西,是母后带给我的吧?”
“女儿也根本就不是什么凰女,对不对?”
虽然很不想承认,可这几天沈永安也有仔细地思考过。
为何母后非要给自已找一挡灾之人,为何自已不能离开沈长宁身边太久,又为何自已样样都比不过沈长宁。
想来,沈长宁才是那真正的天命凰女才对。
“不,不是!”楚皇后瞪大双眼,像是忽然间受了什么刺激一样。
“你是凰女!你是国师亲自演算出来的凰女,永安,明日……明日国师就出关了,你莫要担心,这些东西会消失的。”
“国师会为你祈福,福运会庇佑你,神明也会庇佑你,你是受上天眷顾的人,是这世上最为尊贵的姑娘,那个沈长宁算个什么,她再优秀再风光,那也不过是母后给她的。”
“没有母后,这世上就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她沈长宁。”
当年负责接生沈永安的产婆,早就被她秘密处死了。
所以除了国师,根本就没人知道沈永安身上的秘密。
当年国师算出,她肚子里的是个会颠覆整个大景王朝的妖星时,大景已经大旱三年,百姓们颗粒无收,死伤无数。
就连边关也屡屡来犯,连失十二座城池。
国师言,大景的所有灾祸,都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带来的。
降生那日,必定会有异象。
故而才让国师找了这么个偷换他人气运的法子,找到了和沈永安相反命格的沈长宁。
自此,沈长宁降生那日,便天降甘霖,边关大捷,又逢祥云霞光万丈,笼罩在盛京上空,宛若神明降世。
如今就连景帝都认为,她降生时的祥瑞之兆是沈永安带来的。
“你是携祥瑞降生的公主,是国师亲自算出来的凰女,母后是不会骗你的……”
楚皇后忍着心里的痛苦说着。
就算是个妖星,那也是自已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,又怎会忍心看她被冠上妖星的名声。
“所以呢?”沈永安冷冷地看着楚皇后:“所以母后就心怀愧疚,觉得对不起沈长宁?”
“便觉得女儿处处不如沈长宁,是吗?”
楚皇后以为自已说了这么多,她定能理解自已的良苦用心。
不曾想她还是这般的冥顽不灵,脑子根本就没有开窍。
她气的几度险些晕厥了过去,强忍着想要在给她一巴掌的冲动。
深吸一口气:“母后累了,永安,今夜你就在凤仪宫歇下吧,明日母后再派人送你回去。”
“不必了!”沈永安冷冷地看着楚皇后:“母后既疼爱沈长宁,那永安也就不必在凤仪宫,惹了母后嫌。”
“我自会去偏殿歇息,免得叫母后瞧了我如今这副鬼样子害怕嫌弃。”
沈永安擦了擦眼泪,倔强而执拗地转身去了偏殿。
“永安!”
任凭楚皇后怎么叫喊,她都没有停下。
一时间,楚皇后像是被人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样,瘫坐在软榻上。
那张凤仪万千又雍容华贵的脸上,满是无奈和痛苦。
就算是天家,也有会被儿女怨怼争吵的时候。
“容秋,你说……当真是本宫当年做错了吗?”楚皇后累极了。
明明以前都是很顺利的,可如今却为何变成了这般模样呢。
容秋给她煮了安神茶过来。
恭敬道:“娘娘,您没有错,父母之爱则为之计深远。”
“是永安公主未曾懂了您的良苦用心,她尚年幼,不懂倒也正常。”
“年幼?”楚皇后苦笑一声:“长宁何尝不年幼?”
“其实本宫也曾想要好好疼爱长宁,她父母皆死于本宫之手,可当本宫每每瞧见她那张脸,就忍不住厌憎她。”
“她怎么偏生就是那个人的女儿呢。”
若不是,楚皇后想,在她那短暂的二十年的生命中,自已也是能扮演好一个母亲的角色的。
但她不能。
容秋眼神微闪:“娘娘不觉得,长公主变了许多吗?”
楚皇后怔住:“容秋,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前些日子奴婢去了公主府,听闻公主府的奴婢们说,长公主如今十分宽厚,尤其是对那夏朝的谢世子。”
“奴婢也亲眼瞧见了,无论吃穿用度,那谢世子都是极好的。”
但她记得,以前长公主对谢世子,并不是那样的。
“依奴婢之见,定是那谢世子从中作梗,蛊惑了长公主,如今长公主才性格大变的。”
听容秋这么一说,楚皇后立马就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。
容秋接着道:“那谢世子毕竟是个男子,与长公主同住,长公主而今正风华,奴婢也瞧了,那谢世子乃是个容色上佳之人。”
“若是他蛊惑了长公主,那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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