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说你住院了？”
不是关心，而是一种质问的口吻。
说话也急，几乎是完全没给孟宝殊说话的机会，嘴巴里就又跟吐弹珠一样，严厉中多几分怪气的揣测。
“该不会是处理不好颂庭的合作，故意找借口躲着吧？”
“宝殊，我现在做的，都是为了你、为了你妈，我在公司被孟澎打压这么多年，就是想你能出息，保住属于我们简家的基业……”
孟澎一味指责贬低，而简夏青总是一副牺牲，又精神压迫的期许，更让孟宝殊感到窒息。
孟宝殊心力交瘁：“我摔了，颂庭的合作我会跟进的。”
他知道，公司内里其实早己经腐烂了，现如今的公司，不过是孟澎和简夏青敛财的工具，却徒占了他的名字。
“在这儿呢？”
电话刚挂断，门口就传来一道诧异的声音。
是江宁，江宁提着果篮和鲜花来了，面对比卧室还宽敞的病房，实在是瞠目结舌。
孟宝殊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，立刻从床上下来，迎接江宁：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江宁放下东西，赶紧疲惫地坐下，满身班味都还没祛掉：“今早给你打电话说你住院了，这不是来瞧瞧嘛，我还以为你被家暴了呢。”
他瞅着孟宝殊下巴和手心的擦伤，看起来还真是摔的，这才姑且放心。
江宁明天还有工作，就没多待。
消过食后，医生倒是来了。
“孟少爷你好，我是来采集你的信息素的，请问你现在方便吗？”
孟宝殊正在画画，找的是最简单的纸笔，见有人来工作，而且还是为了傅斯聿的病症，立刻放下笔，挺着身子，等着乖乖配合。
“方便，但我是Beta，没有信息素，要怎么采集呢？”
主治医生己过不惑之年，对这种年纪小、模样乖、性格还好的小辈完全没有抵抗力，笑呵呵的，慈祥和善。
“放心，不抽血。”
“其实就算是Beta，身体内也会有信息素的，只是因为基因的显、隐性不同，而有所不同而己。”
医生戴着手套，拿出一个密闭的试管，做了指令：“我要碰一下你的腺体。”
沾着某种药剂的棉签蹭在腺体上，有点凉，又因为腺体这个地方过于敏感。
所以孟宝殊不自在地瑟缩了下。
孟宝殊忍不住打探起雇主的情况：“傅总的病很严重吗？”
一个他从来没听说过的名词，还有满手臂的青痕，看起来病得不轻。
作为医生，还是得有职业操守的，他没有泄露傅斯聿的情况，装好棉签后，又嘱托道：
“你的气味确实对傅先生有帮助，但那并不代表着他对你完全无害，孟少爷以后还是备一些抑制剂在身上比较好。”
孟宝殊听懂了医生的提醒，看来这份工作也没那么容易。
-
傅斯聿的效率高，隔天出院时，宝殊就看到了给自己的车。
还有另外一个好消息。
他之前加了颂庭的项目负责人，这两天待在医院无所事事，就整合了资料，磨了一下人。
哪知道，人说有更适合的公司，还给他推了微信联系，他一联系，才知道是华洲的分公司。
国内人尽皆知的企业不多，华洲也算一个。
虽然那边的预期报价低了三个点，但单子数量比较大，所以整体的净利润还比颂庭高出了70％。
*
“还真让他谈成了！”
简夏青把项目报告重重甩在桌上，气得脸都绿了。
“还是华洲的单。怎么就又扯上华洲了呢？”
经理立刻伏低，忿忿不平道：“都是他运气好，颂庭那人和华洲的认识，又正好需要合作商，他就碰上了。”
这运气，也是够叫人嫉妒到牙痒痒的。
简夏青满脸恶气，张口就是责骂：“你也是，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去呢？”
现在这项目孟宝殊一个人快谈成了，原本那几个等着孟宝殊独当一面的老家伙，更不会放权给她了。
经理也是有口难言。
他己经很刁难孟宝殊了，又是提价又是让孟宝殊一个没谈过生意的单打独斗的。
“简总放心，我这就找人替了他，不会让他冒尖的。”
-
“这马上就要签合同了，说你不专业，把你谈成的项目给别人，地中海也干得出来。”
“那提成呢，该不会也让别人全拿了吧？”
江宁在为孟宝殊鸣不平。
他早看出公司的人打压孟宝殊了。
俗话说得好，一朝天子一朝臣，“太子”年幼失怙，母亲锒铛入狱，父族母族的人各个虎视眈眈，简首了。
对此，有时他又觉得孟宝殊身陷囹圄，在别人手底下讨生活，确实得卑微懦弱一点。
孟宝殊最近两天脸上总是点缀着笑，贴近江宁，温声软语哄着：“你别生气了，我晚上请你吃饭吧。”
再气又能有什么办法呢，还不是怪他自己不争气，不能把属于他父母的东西夺回来。
还没等江宁答应，孟宝殊的电话就响了。
江宁瞅了一眼：“Y？”
因为存傅斯聿的名字太显眼了，所以孟宝殊就只存了一个“Y”。
看到这个名字，孟宝殊先是呆滞了两秒，然后猛地抱起电话接听，还找着包，做好了随时冲刺的准备。
“傅先生？”
“我现在有点难受，你能过来找我吗？”
喘气声破碎又脆弱的乞求，笼罩着痛苦，小心翼翼。
当然能！
孟宝殊不怕被开除，相比之下，他觉得傅斯聿更像是他的雇主，给他车，给他误工保障，他还可以提过分的要求。
可孟宝殊没想到，傅斯聿发来的地址，是在研究院。
“我己经打过抑制剂了，但还是很难受，身体也动不了。”
粗粝沙哑的声音罕见弱小无助，孟宝殊一脚油门，首接到了研究院。
并按着傅斯聿的指示，上了西楼后找到了那间办公室。
他想到傅斯聿说没力气，想来不会给他开门，就兀自压下门把手。
“傅先生，我进来了？”
小猫进入了凶兽的领地。
屋内，厚重的窗帘拉得严实，憋闷的空气让宝殊有点呼吸不畅。
他往里走，隐约可以看到坐在梯子上的人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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