迷雾在三人周围翻滚，像是一锅煮沸的沥青。沈清歌攥紧幽冥剑，剑刃上的血纹随她急促的呼吸忽明忽暗。墨无渊突然扯住她手腕，枯瘦的手指冷得像块寒玉。
"别动。"他声音压得极低，"你听见吗？"
沈清歌的太阳穴突突首跳。除了魔兽的嘶吼，她还听到细细碎碎的啃噬声——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咬腐肉。凌风突然倒抽冷气，他的白袍下摆正在蠕动，无数条暗红色触须正从雾中钻进他的衣摆！
"闭气！"墨无渊劈手甩出三枚铜钱。铜钱在空中燃起幽蓝火焰，所过之处触须发出烙铁入肉的滋滋声。但更多触须从地底爆出，凌风的惨叫戛然而止，他整个人像提线木偶般被拖进雾里。
"凌风！"沈清歌要冲过去，却被墨无渊拽住后领。他另一只手掐住她后颈胎记，蛊虫钻入皮肤的刺痛让她清醒："那是幻术！它们在吃你的同情心！"
话音未落，沈清歌突然发现自己踩进了流沙。墨绿色的泥浆漫过脚踝，她看见不远处墨无渊在笑——可那笑容分明是属于另一个人的！她反手将幽冥剑刺入自己大腿，剧痛让她咬破舌尖。
"清醒点！"她一脚蹬开墨无渊抓住她的手，剑锋在流沙里划出火星。剑尖突然刺中个硬物，是凌风掉落的玉佩。当她握住玉佩的刹那，幻象如潮水般退去，露出真正的迷雾森林：断裂的树干上挂着风干的尸骸，每具尸体眼窝里都嵌着发光的符咒。
墨无渊蹲在尸体旁，白袍下摆滴着黑血——那是刚才幻术反噬的代价。他扯开一具尸体衣襟，里面藏着半块青铜牌："血神祭司...他们还没死绝。"
树梢突然传来破空声。沈清歌甩出三枚冰棱，却在看清来人时僵住——那是天剑宗的云纹内门服！为首黑衣人袖口金线绣着"执法"二字，剑未出鞘就震退她三步远。
"交出九霄残玉。"黑衣人声音像生锈的铁链摩擦，"或者看着你们变成血傀。"
墨无渊突然轻笑，从怀里掏出那块令天机阁闻风丧胆的碧绿蛊虫。虫子遇风膨胀，转瞬化作三丈高的碧绿巨蟒："不如猜猜，是你们先念完祭文，还是它先啃完你们的腿？"
黑衣人们脸色骤变，其中一人突然咬破指尖。血珠悬浮空中竟凝成囚笼，将巨蟒困在其中。墨无渊脸色大变："血狱术？你们竟敢......"
囚笼轰然炸裂，巨蟒嘶吼着化回蛊虫钻回他体内。沈清歌趁机拉着墨无渊滚下山坡，身后传来骨骼碎裂声——那黑衣人竟将双臂插入自己胸膛，硬生生撕开胸腔露出跳动的血色心脏！
"跑！往北！"墨无渊喷出口黑血，掌心蛊虫爬过她唇瓣，"他们用的是移魂咒，要不了多久就会追上来！"
凌晨时分，他们躲在猎人废弃的树屋。沈清歌撕下裙摆包扎手臂，墨无渊正用骨笛吹着诡异的调子。窗外雾气弥漫，隐约可见数十双猩红眼睛在移动。
"那是血傀的眼。"墨无渊突然攥住她手腕，"听着，如果今晚我们闯不过血阵......"
"闭嘴！"沈清歌甩开他的手。树屋突然剧烈摇晃，墨无渊撞开窗跃上枝头，只见血色光幕自地面升起，将整片森林围成牢笼。
"是血神祭坛的封印阵。"凌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他半边身子缠着绷带，脸色比纸还白，"只有我天剑宗的镇魂剑能破阵。"
"你早知道！"墨无渊寒声道，蛊虫从他眼角爬过。
凌风苦笑："我若不说，你们能走出迷雾？"他突然剧烈咳嗽，吐出的血里带着黑色碎屑："不过现在......"他艰难地从怀中取出柄古朴长剑，"要破阵，得有人引动血傀自爆。"
沈清歌抓起幽冥剑就往外冲，被墨无渊拽住后领。"用蛊。"他将蛊虫按在她心口，"我引开大部分血傀，你趁机毁阵眼。"
"凭什么你送死！"沈清歌挣扎着。
"你以为我想活？"墨无渊贴着她耳垂低吼，"三百年前我就该死了！"他突然咬破她的唇，将带血的蛊虫抹在她牙齿上。剧痛让她清醒，而墨无渊的身影己消失在漫天血傀中。
树屋在巨响中崩塌，沈清歌跃入血海，幽冥剑燃起金焰。无数血傀扑来，她挥剑时竟听它们在尖叫——那些凄厉叫声，与墨无渊曾经咳出的黑血声一模一样！
"不是说好双修破阵吗？"墨无渊的声音突然在背后炸响。他浑身是血，却笑得张扬，"害我白挨这么多咬。"他一把扯开衣襟，露出心口狰狞的凤凰刺青，"接着！"
他抛来的玉珏与她残玉相撞的瞬间，血月当空，封印阵轰然碎裂。所有血傀在这光芒中哀嚎消散，而墨无渊正被金焰吞没——沈清歌突然想起那些被她杀死的血傀眼中，全映着相同的绝望。
"你疯了！"她接住坠落的身影，发现怀里的人竟在笑。墨无渊的蛊虫正在啃食她残玉，那些黑色纹路己蔓延至她心口，"现在，我们是真的一根绳上的蚂蚱了。"他咳着血，却将最后半枚灵果塞进她嘴里，"下次......换你引开血傀，我躲远点......"
沈清歌想骂人，却发现喉咙哽住。远处晨光微露，她望着这个混蛋苍白的脸，突然发现他眼角泪痣竟与自己颈后胎记遥相呼应。
“你……”沈清歌气得浑身发抖，想要推开墨无渊，却被他紧紧抱住。他的身子滚烫，那股滚烫顺着她的手臂蔓延开来。
“别动！让我再抱一会儿。”墨无渊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。
沈清歌咬着牙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：“你要是敢死，我就把你挫骨扬灰！”
墨无渊咧嘴一笑，笑了两声就剧烈地咳嗽起来，一口黑血喷在沈清歌的衣襟上。沈清歌的心猛地一揪，急忙运功帮他顺气。
“咳咳……”墨无渊缓了过来，伸手擦了擦沈清歌脸上的眼泪，眼神里满是温柔，“小哭包，我还没死呢，哭什么哭。”
“都什么时候了，你还贫嘴！”沈清歌又气又急。
就在这时，一道金色的光芒划破黑暗，凌风御剑而来。他看到墨无渊虚弱的样子，皱了皱眉头：“你们……没事吧？”
“没事？”沈清歌冷哼一声，“要不是你，我们会陷入这样的境地？”
凌风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：“我也没想到血傀这么难对付。现在血阵己破，我们赶紧离开这里，找个地方疗伤吧。”
“疗伤？”沈清歌冷笑，“墨无渊都被血傀伤成这样了，你还在说风凉话。”
凌风张了张嘴，想要解释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。他看向墨无渊，只见他脸色苍白如纸，气息微弱，嘴角还挂着血丝。凌风的心中也不禁有些愧疚。
“好了，先别吵了。这里不安全，我们赶紧走。”墨无渊虚弱地说道。
沈清歌和凌风对视了一眼，最终点了点头。他们架着墨无渊，朝着远离迷雾森林的方向走去。
一路上，沈清歌都在担心墨无渊的伤势。她时不时地看向墨无渊，只见他紧闭双眼，脸色越来越差。
“墨无渊，你坚持住！”沈清歌轻声说道，心中满是不安。
终于，他们走出迷雾森林，来到了一片开阔地带。凌风找了个隐秘的山洞，让沈清歌和墨无渊进去休息。
“你在这里守着，我去找些草药。”凌风对沈清歌说道。
沈清歌点了点头：“好，你要快点回来。”
凌风转身离开后，沈清歌坐在墨无渊身边，紧紧地握住他的手。墨无渊的手冰冷且无力，沈清歌的心中充满了担忧。
“清歌……”墨无渊突然睁开眼睛，虚弱地说道，“别担心，我死不了。”
沈清歌的眼睛一下子红了：“你还说，都什么时候了还逞强。”
墨无渊勉强笑了笑：“傻丫头，我答应过你，要陪着你一起解开血契的秘密，我怎么会死呢。”
沈清歌的眼泪滴落在墨无渊的手背上：“你要是敢骗我，我就……我就再也不理你了。”
墨无渊轻轻握了握沈清歌的手：“好，不骗你。”
这时，凌风拿着采来的草药回来了。他看到墨无渊醒来，松了一口气：“你们没事就好，这草药应该能缓解他的伤势。”
沈清歌接过草药，小心翼翼地给墨无渊喂了下去。过了一会儿，墨无渊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。
“谢谢你，凌风。”墨无渊虚弱地说道。
凌风摇了摇头：“谢什么，我们是朋友。现在你的伤势稳定了，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养伤，然后再想办法解开血契。”
沈清歌点了点头：“嗯，我们走吧。”
他们离开了山洞，继续前行。走了几天几夜，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座小城。小城虽然不大，但却十分繁华。
他们在小城中找了一家客栈住下。沈清歌让墨无渊好好休息，自己去打听关于血契和解开血神禁术的消息。
沈清歌在城里西处打听，终于得知在城的西边有一座废弃的祠堂，据说里面有一位隐居的高人，或许他知道一些关于血契的消息。
“希望这位高人能帮到我们。”沈清歌望着祠堂的方向，心中充满了期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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